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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河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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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梦泽<br>  如果一个女孩子离家出走,我真不敢想我的亲人们会急成什么样子。可无论怎样的知道不能想,却总也禁不住偷偷地想,这是多年来深藏在我心里的秘密。<br>  对的,就是顺着汉水去寻找我生命的根。跟着那个想法走来的就是那条生命的河了!总也是浩浩烟波带来那么一种只可意会的苍凉与不可言表的悲壮。<br>  我的生身故土是陕西省紫阳县大巴山区,我的祖籍却是湖北省武昌府金牛镇毛家场。那里是古老的云梦泽。<br>  在金牛镇毛姓是大族,集中住在毛家场的就达百户。有毛家宗祠,藏有起根发代,氏族绵延,外迁分支的家谱。<br>  大约是乾隆末年,湖广两地土地兼并日烈。加上灾荒,匪患与朝廷的盘剥压榨,毛家败落。或许是为了逃避迫杀或许是觉得不能坐以待毙,一拔毛家人逃离了始建于康熙未年,占地几千平米的毛氏宗祠与有迷宫般院落、斗拱墙、巨檐、砖雕的毛家大院成为流民。大约是清嘉庆年间,白莲教反清大起义失败,毛氏家族中曾有不少人参加了这次起义。清朝剿捕,那些参与过起义与遭受株连的毛家人又一次逃离栖身的民居离家出走,他们逃向湖南、安徽、河南、四川、陕西……<br>  我的祖的步履是沿了长江溯流而上,到武汉又沿了汉水溯流而上,到了陕西紫阳又沿了任河溯流而上。为什么两次“误入”支流?这里有无数个谜。<br>  直到现在我们许多毛家人还保留一个奇怪的称呼习惯:他们把爷叫爹,爸叫爷,妈叫姨,姐叫大……(为了不致造成混乱下面文中除了对话与特注外还是用正常的称呼法),这或许是祖上为了避免灭族而采取的应急措施,但是后来却成为毛家的“家粹”。<br>  爸爸每每谈起这些脸上就放出神奇的光彩,恍惚那躁动的迁徙意识早已浸入他的骨髓,恍偬爸爸是在诠释自己作为毛家最受宠的小儿子沿河出走的经历。任河的源头就是“巴东三峡巫峡长,猿鸣三声泪沾裳”的巫峡。爸爸沿长江溯流而上到青海。爸爸参加了五十五师考上了中国人民大学研究生,在西部流浪多年,爸爸似在表达自己背叛亲人故土难返那复杂的心境。爸爸上面有三个哥哥,四个姐姐。现在毛家爸爸这一辈人、上一辈人只有爸爸这一个漂泊在千里之外的人和一个远嫁大巴山深处的么妹还活着。在历年的政治风云中爸爸的父母哥姐都先后含冤带屈离开了人间……<br>  而我每当听到爸爸讲这些,眼前就会展现出那条白茫茫的汉水,心里就会充满泪水,那想离家出走的愿望就更加强烈了。<br>  对的!就是沿了汉水去寻找那个叫金牛镇毛家场的地方,尽管它可能早巳如沙漠中神秘的楼兰古国一般消失在岁月的风尘中,就像沿着我家族的血脉走进历史,去解那个把爷叫爹,妈叫姨,爸叫伯,姐叫大的谜。<br>  我没有想到,到了而立之年,为了一种感情的纠葛,为了一个弱女子含血含泪的生存意识,我竟然真的离家出走,真的去寻那汉水,真的随了潮流闯世界,而心里深藏着怎样的酸楚。<br>  在武昌,我记不清向多少迎面走来的老人们打听:“知不知道金牛镇毛家场?”望着一个一个茫然不知的面孔,我感到阵阵的恍惚,仿佛是在梦中。而所有现实中的人也渐渐化为一种影动,恍惚是枯叶的飘零…… <br>  终于在江汉油田遇到湖北日报的老记者牛文明。他是洪洞县人,当我无意中说出那不知重复了多少次的问询时,他大喊:“在黄石方向!我去采访过多次!那里的毛家把爷叫爹,妈叫姨,爸叫伯,姐叫大……”<br>  我整个的人竟愣在那里:尽管苦苦地觅寻这个地方,但又觉得这地方实则属于一种文化,似乎我那样的找它,只是为了找一个梦,一个飘飘乎乎的梦。为了那沧海桑田的变化,爸爸每每提及神态中都透出一种隐藏不住的惆怅。<br>  这么说故乡真的不会丢了!它就似我们的血脉,一代一代传递下来,如同一个“接力棒”一代一代接力下去,无论飘泊的旅程多么漫长,无论流浪的距离多么遥远,无论经历过几多艰辛几多坎坷。<br>  又被告知汉水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br>  于是,不论别人怎么劝我:“天快黑了,刚有一个采油女被四个蒙面大汉捆在树上……”我都一定一定要去看那条生命的河了!<br>  那条孕育了我生命的河闯荡了近千里还是那么晶莹剔透吗?我急于想知道。<br>  汉水是长江的最大支流,按地理上说:汉水是发源于陕西宁强县。任河是它上游最大的一个支流。任河从大巴山横穿而过,几乎接纳了大巴山所有的山溪水。而山洪时从大巴山两边涌入汉水的洪水比宁强县涌人的水多得多。所以我一直感觉汉水是发源于我的大巴山,任河才是真正的汉水发源河。<br>  任河从白鹤村流到高滩镇又流到紫阳县,我家的亲人犹如珍珠般串在那条河上。我的爸妈我的出生地都在它的身边……<br>  我忘不了任河中涌动的透明石浪。我忘不了任河中交织的透明水光。我忘不了那些水底的“雨花石”说出的咕嘟嘟的透明情话。我忘不了那水面上跳出丈高的透明银燕。我忘不了那些在溪水中珍珠般钻来蹿去的点水雀儿,那些清洁得带着清风的点水雀儿:赤麻鸭、白鹭鹭、大绿头、钓鱼翁、山楂子、红豆子。我忘不了那些灵雀儿在水中滚动出的泪钻般的呢喃。我更忘不了那些源头出没的豺狼、虎豹、麋子、黄狼、金丝猴、熊猫……<br>  连我自己都感到吃惊。胆小怕事的我何时有过这种执拗?我清晰地感到一股强大的魔力在苦苦地呼唤我。我单薄的裙子被吸得哗哗作响。我仿佛挣扎在深潭暗河那呼呼的地球旋风之上。我的身子中仿佛有火在轰轰燃烧。我感到阵阵昏眩。我预感自己今夜将被毁灭并由之产生一种恐怖,可是我却无力抗拒那诱惑。我感到光影扑朔中魔影憧憧。<br>  那遭遇爱情的感受似乎就是这样的。<br>  我身不由己地扑向汉水,泪水一次一次充盈眼眶。<br>  我感到阵阵迷惑:为何扑人故乡河与生命的毁灭联系在一起了呢?那么挣脱故乡的引力是不是与生命的再生有关?<br>  不知为了什么,穿行于令当地人望而生畏的被称作血吸虫故园的牛轭湖、岗边湖、垸内湖之间,走在那沼泽与沼泽间的独管桥上竟是那样的无悔无怨。我知道那死泽都是绝对不能掉人的,我知道江汉人是从不敢下这种水的。湖北是古老的云梦泽,而江汉更似云梦泽留下的一个古老的遗迹.那些死水静静悄悄的,阴阴森森的,恍惚是一些曲折的回肠,带着那么一种危险的情绪,似在算计人又似在布置一个一个圈套。而那芳草萋萋、白雾迷离的诗的意境这会儿竟让人心里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伤感,<br>  是你吗?我的故乡河!是你吗?我的生命河!<br>  在萎萋芦苇的衬托下汉水一片白,白得分不清是雾是水,感觉有航标灯游移,有细如褶纹般的波浪闪动,波光灯影间仿佛有一条风雪迷离的长路在延伸,恍如有一辆辆扬着篷幡的轮车在风雪中跋涉,又恍如有一个一个巨大的足印在雪中隐现,扬着风帆……  沙洲,静悄悄的。那“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流动的沙洲,犹如风回雪舞中溯流而上去寻找爱情的那个痴情女子的窈窕背影。<br>  那生命的涌动中有无数新鲜的谜团,那岁月的烟波中绽放着一种近乎于狂野的力量,一种不顾一切向外喷射的光芒。<br>  一定有什么与别的地方不同,一定有什么不可诠释的内容被记录在这苇丛、雾霭、帆影中,一定有!不然为何闻到一种虽模糊但却熟悉的气息?不然为何肌体上跳动着痛楚与惬意?一定有什么是知情知意的,一定有!不然为何阵阵思绪起伏如苇,苍茫如雾,涌动如潮呢?<br>  我与河,河与我,仿佛真真是一种天缘。</p><p>古栈道<br>  到达老河口市的时候已是黄昏,独自沿了汉水去寻找那个古老码头的遗址。<br>  当年我的祖先就是以汉水为路,将大巴山区运不出去的山珍:麻、漆、木耳、竹木、药材、桐油、蜂蜜、生丝等运到这里卖掉,又把这里的绸缎、瓷器、花布及各种杂货运回到大巴山区出手。他们顺水放排,逆水拉纤,走出一条自己的路。 <br> 又是那白雾茫茫、芦苇萋萋的意境。一应了我的祖籍是古老的云梦泽,那是同样的一种意境呀!河道虽然窄了,却浓缩了那苍凉与悲壮。<br>  我伫立水边,感到体内一道道真气纵横交错,一种神奇的穿透力使灵魂渐渐透明渐渐放光。慢慢地,我感到生命全然不是我自己的而是整个宇宙的,那与之对应的离子身在向宇宙之外扩大并在岁月中投下了一个曲曲弯弯的阴影。我的身体中恍惚有了非常灵敏的红外线传感器及微型超声波传感器。我的身体仿佛生出无数毛绒绒的触角去感觉这条生命河并沿河溯流而上,我甚至听到了我与水那轻微的摩擦声。那样全心身地感觉那嚷嚷声,泪水又一次缓缓涌出。<br>  果然,那白色的水光中有灵光一闪一闪,蠓吮而又神秘。那灵光挣扎着,一次比一次强烈,一次比一次辉煌,在瞬间汇成一片,我真的看到那重重叠叠的山影,那古铜色的脸庞,那裸露的肌腱,那弓般拉纤的身影,那隐现的绳索。<br>  沿着汉水向安康走,向紫阳走。<br>  赤脚走上古老的大力滩栈道、白河栈道、人河栈道,用手抚摸那山岩上油亮的榫眼,那殷红的登脚石,我的脚掌如刀割般疼痛。一股股强大的泪流冲击着我的心鼓涨着我的身子。攀上距任河十米高的绝壁上那长约百米凿石栽桩而成的亮风岩栈道,翻身贴在虎口岩那空悬的栈道上,我想喊,想大声地喊,可是我的声音完全被那苍凉博大的气势给溶化了吸收了。天地间是那样的静,心却被一声声“船工号子”所震撼:那是峡谷中回荡的甩高腔、吼山调——那是祖祖辈辈相延的号子呀!就那么贴在山岩上,我感到活力亢盈的身躯在呼哧呼哧膨胀,许许多多潜在的热能与激情从肌体深处被呼唤出来。<br>  我的身子渐渐发热,我的脸颊渐渐发烫……时光好像回转到几百年前,我加入祖宗的行列,沿着汉水一步一步艰难地溯流而上,就那么费力地扯着乡魂,就那么楸心地撕着乡愁,大有“风潇潇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br>“棚民”的足迹<br>  我到达紫阳时又是黄昏,天地一片,飘着无边的雨丝,仍旧是一片白雾迷离的意境。那天地间弥漫的可是我身在故乡的乡愁?望着那伶仃“瘦腿”半浸在水中半悬在石崖上,背着大小“背篓”的民居,那没有木绽,橡一律横挂,钉了横木条,用巴山青石板排出的鱼鳞一般的房顶,那身处在故乡的激情就扯痛了我。那些房子多似是一些溺水者扒住生死“边崖”那一瞬的定格!那些“鳞片”多像是一些飘泊者身上累累的伤痕!<br>  几百年前,祖先们过蓝河铺入陕后过蜀河、旬阳、安康,他们有的留在安康,有的逃往白河,有的逃向平利、恒口。而我的祖到达紫阳后其中一些人又分在蒿坪河、瓦房店、高滩、毛坝关。盘厢河一带有数十户,逃往高滩的有七八户。<br>  紫阳在西周属巴国,战国时归楚所有。汉水到紫阳后接纳了上游最大支流任河。<br>  几百年前,还是在这重岭叠嶂、陡绝天半的紫阳:肩舆不能上,顾夫挽索前导,做山纤行,“初如飙轮羽骑导我行,耳畔谡谡罡风生;又如钳且大丙驳元气,鞭策风电嬉昆仑。”只为那形如“安康锁钥”的瘦谷中那一片“高田芦苇”酷似故乡云梦泽,先祖们停下了出走的步子,扑人这片陌土嚎啕大哭。他们取石支锅,拾柴做饭;渴饮山涧溪水,饥食阳雀花根、无娘藤。他们“缀危栈于绝壁,缘侧径于巅崖”。遇有乡贯,便寄住写地开垦,伐木支椽,上覆茅草,仅蔽风雨。借杂粮数石作种,数年有收,典当山地,渐次筑土屋,否则仍住他处,故统称为“棚民”。<br>  “若遇苍溪积雨,翠岭澍流,巨石奔迅,风雪弥漫,村孤人远,路断烟寒。任河则舟阻风涛,汉江则樯危浊浪……”(清道光·知县张志超) <br>  棚民们平居皆半饱,一值水旱则饥馑相仍,徙而他适,故流窝多而土著少。<br>  汉中知府严如煜曾写“棚民叹”(《三省边防备览》):<br>  “终南古陆海,千里忘苍茫,板屋几土著?结棚满山粱。扶老携稚弱,鹑结无完裳……远从楚黔蜀,来垦老林荒。改革认亲友,音,寻乡帮。……雨水才过节,伛偻挥锄忙。……愁霖七八月,山裂嫩瓜瓤;土痕刮条条,岩声浪琅琅。……故固归来得,迁地果非良.鸠鹄对形状.恻然为心伤""""""”<br>  棚民们单家独户,很难抵御天灾人祸,清嘉庆七年紫阳大旱,人相食;道光十二年紫阳大涝,人相食。混入坪(巴山高山地片,“棚民”群集地,今荒芜)等地因洋芋“烂青”人死绝……民国初年,陕西军政府派张仲仁、陈树东镇压哥老会;北伐军与靖军角逐……棚民轮战火蹂躏,无法计数的先祖们死于灾荒、战乱。由于死人太多又无力掩埋,死者多数被汉水冲带“回家”,少数被埋人乱坟坡。<br>  传说祖先们曾用一面山岩来镌刻死者的姓名、年龄、辈份。顺序是按我们毛家家谱。<br>  可是,我到哪里去寻找这面山岩呢?<br>  棚民的名字就那么世世代代地被刻在那面山岩上,而他们的艰辛坎坷却世世代代地被汉水流淌了过去,没有什么人真正能知道。<br>  由于生存艰难,我的祖又一次沿了任河溯流而上走向大巴山深处,到了今天的高滩镇。毛家家谱到达高滩镇的时候又是傍晚,仍旧是蒙蒙细雨连着天连着地。而漫山遍野那抽着丝的绿,溽染开,也恍惚是漫漫无边的雨丝儿.而这雨丝儿与白漫漫的任河边的苇草浑然一体,带着那么一种不可以用语言形容的苍凉。<br>  高滩是在绕溪河与任河交汇的三岔口上。几百年前,这片淤积出的“高田苇地”不是在两河形成的三角洲上——因为两河夹山夹得太紧,而是绕溪河把任河顶出一个“卵”形大肚子来。现在更多的人家灵鱼般层层隐藏在任河的“卵”形西崖。饶溪河吊桥与任河大桥成一种斗式,两条街一高一低,一边似“正”的,一边似“负”的。<br>更有许多的小路蚁蜉般隐隐现现神出鬼没。  任河的一边是米仓山一边是大巴山。但都属</p><p>于大巴山脉。<br>  高滩区在紫阳南部,横跨任河两崖,由大巴山深处伸向米仓山中部。<br>  高滩是我祖、我爸、我、我弟的出生地。<br>  我回望,那么真切地感到小小的高滩重重叠叠着多少我们家族的故事,那一层一层都是那么悲壮,那么感人。而那楼就是建在这样的故事之上呢!从没有哪一天我有那么深刻的一种背景感。没有哪一天我有那么复杂的一种情感。没有哪一天我感到我的激情是一层一层地在我身体中涌动。没有哪一天我感到我的泪水是一层一层地在我的生命中切割。我在西部时就没有这种感觉。在西部我家只有“孤独”一家人,别人看我们是神秘的恍惚是“来路不明的人”、“从天而降的人”。<br>  我们毛家家谱是按“宏大光悠远,高明泽永清”排列。我的父亲叫毛高田,是高字辈;我是明字辈,爱平是我的小名,我的妹叫毛明清,我的弟叫毛明君;我的下辈是泽字辈。<br>  按辈份最年长的是“大”字辈。我的“四次方”祖可能叫毛大瑚;我的“立方”祖父可能叫毛光杞;我的“平方”祖父可能叫毛悠德或是毛悠久。据说“平方”祖父是一个人物。他的出名是因为离高滩二十公里的沙沟河有一个恶霸占据唐姓农民的土地与妻子。这位农民是毛悠久的结拜弟弟。他领导唐氏兄弟夜擒恶霸,恶霸十分害怕,退回土地退还妻子,并据结不再欺侮人。这在当时是很有影响的事件。他成了了不起的传奇人物受到拥戴,加之有文化,并被选作镇上的头人。大约是“镇长”一类的职务。他主持公道,为民排忧,代人解难,代收捐税,在高滩口碑很好。可能大家族留给他的最大的缺陷就是抽鸦片烟,而且“平方”奶奶姜氏也抽。据说每天得二两,烟瘾发作四肢瘫痪如同死人一般,因此家道中落。<br>  挣扎,还要从一个没落家族的自身的劣根性中挣脱出来。<br>  当时“平方”祖家中有四男三女。家庭生活日趋拮据。<br>  四男:我的祖父是老大,毛远志,号竟成;老二毛远立,号鹏九;老三毛远东,号晓亭;老四,毛远南。还有三女:大姑娘出嫁王家;二姑娘情况刁;明;三姑娘有一个眼睛是个萝卜花。毛家都是些有血性的人。一天高滩王家嫁女,嫁奁从高滩街上过,当时三姑娘在楼上看到后就对“平方”祖奶奶说:“姨呀!你看人家多好的嫁奁呀!”当时“千方”祖奶奶回答说:“人家人才好,嫁奁也好!像你即使好的嫁奁,也没有谁家要你!”气得三姑娘当晚吞食鸦片自杀了。令“平方”祖奶奶后悔不及。<br>  我的祖父共生育四男四女:大女名季兰,又名兰子;二女名巧莲,又名巧儿;三女名勉儿,又名三女子;四女,名细女子;大男名毛高贤,实排行第三;准二男名龙成(早天),实际排行第五;二男毛高仲,实际排行第六,三男毛高田(我爸),实际排行第八,是最小的一个。<br>我的爷爷</p><p>  听我的爸爸毛高田介绍:我的爷爷毛远志,号竟成,可能是生于公元1883年农历冬月初五日(光绪八年)。1959年9月病故,享年76岁。由于他十三四岁就当家劳动,精神上的压力超负荷的繁重劳动,使他的个子不高,一米五几。文革时有人骂我们“毛矮子养的j”就是这个来头。但爷爷身体健康结实,四方脸,鼻直口方,大耳朵,长眉毛,二目炯炯有神。他的身材不高可是两臂很长膂力过人,劳动起来甚至超过一般的年轻人。  <br>  当时他的父母及弟弟都吸鸦片,且瘾很大,但他从不吸鸦片。平时连旱烟纸烟水烟都不吸,只是过年时初二初三喜欢押红宝。他平时喜欢晚餐时喝二两烧酒,但从不酗酒,每天早上五更起床,经营繁忙。<br>  他只上过三年学就辍学了,但他天资不凡,记忆惊人,悟性超群,也算是自学成才。他不仅会写而且会算。许多大账别人算不准,喊他来则迎刃而解。他不仅会做生意,而且对历史文学书法</p><p>

云梦泽
  如果一个女孩子离家出走,我真不敢想我的亲人们会急成什么样子。可无论怎样的知道不能想,却总也禁不住偷偷地想,这是多年来深藏在我心里的秘密。
  对的,就是顺着汉水去寻找我生命的根。跟着那个想法走来的就是那条生命的河了!总也是浩浩烟波带来那么一种只可意会的苍凉与不可言表的悲壮。
  我的生身故土是陕西省紫阳县大巴山区,我的祖籍却是湖北省武昌府金牛镇毛家场。那里是古老的云梦泽。
  在金牛镇毛姓是大族,集中住在毛家场的就达百户。有毛家宗祠,藏有起根发代,氏族绵延,外迁分支的家谱。
  大约是乾隆末年,湖广两地土地兼并日烈。加上灾荒,匪患与朝廷的盘剥压榨,毛家败落。或许是为了逃避迫杀或许是觉得不能坐以待毙,一拔毛家人逃离了始建于康熙未年,占地几千平米的毛氏宗祠与有迷宫般院落、斗拱墙、巨檐、砖雕的毛家大院成为流民。大约是清嘉庆年间,白莲教反清大起义失败,毛氏家族中曾有不少人参加了这次起义。清朝剿捕,那些参与过起义与遭受株连的毛家人又一次逃离栖身的民居离家出走,他们逃向湖南、安徽、河南、四川、陕西……
  我的祖的步履是沿了长江溯流而上,到武汉又沿了汉水溯流而上,到了陕西紫阳又沿了任河溯流而上。为什么两次“误入”支流?这里有无数个谜。
  直到现在我们许多毛家人还保留一个奇怪的称呼习惯:他们把爷叫爹,爸叫爷,妈叫姨,姐叫大……(为了不致造成混乱下面文中除了对话与特注外还是用正常的称呼法),这或许是祖上为了避免灭族而采取的应急措施,但是后来却成为毛家的“家粹”。
  爸爸每每谈起这些脸上就放出神奇的光彩,恍惚那躁动的迁徙意识早已浸入他的骨髓,恍偬爸爸是在诠释自己作为毛家最受宠的小儿子沿河出走的经历。任河的源头就是“巴东三峡巫峡长,猿鸣三声泪沾裳”的巫峡。爸爸沿长江溯流而上到青海。爸爸参加了五十五师考上了中国人民大学研究生,在西部流浪多年,爸爸似在表达自己背叛亲人故土难返那复杂的心境。爸爸上面有三个哥哥,四个姐姐。现在毛家爸爸这一辈人、上一辈人只有爸爸这一个漂泊在千里之外的人和一个远嫁大巴山深处的么妹还活着。在历年的政治风云中爸爸的父母哥姐都先后含冤带屈离开了人间……
  而我每当听到爸爸讲这些,眼前就会展现出那条白茫茫的汉水,心里就会充满泪水,那想离家出走的愿望就更加强烈了。
  对的!就是沿了汉水去寻找那个叫金牛镇毛家场的地方,尽管它可能早巳如沙漠中神秘的楼兰古国一般消失在岁月的风尘中,就像沿着我家族的血脉走进历史,去解那个把爷叫爹,妈叫姨,爸叫伯,姐叫大的谜。
  我没有想到,到了而立之年,为了一种感情的纠葛,为了一个弱女子含血含泪的生存意识,我竟然真的离家出走,真的去寻那汉水,真的随了潮流闯世界,而心里深藏着怎样的酸楚。
  在武昌,我记不清向多少迎面走来的老人们打听:“知不知道金牛镇毛家场?”望着一个一个茫然不知的面孔,我感到阵阵的恍惚,仿佛是在梦中。而所有现实中的人也渐渐化为一种影动,恍惚是枯叶的飘零……
  终于在江汉油田遇到湖北日报的老记者牛文明。他是洪洞县人,当我无意中说出那不知重复了多少次的问询时,他大喊:“在黄石方向!我去采访过多次!那里的毛家把爷叫爹,妈叫姨,爸叫伯,姐叫大……”
  我整个的人竟愣在那里:尽管苦苦地觅寻这个地方,但又觉得这地方实则属于一种文化,似乎我那样的找它,只是为了找一个梦,一个飘飘乎乎的梦。为了那沧海桑田的变化,爸爸每每提及神态中都透出一种隐藏不住的惆怅。
  这么说故乡真的不会丢了!它就似我们的血脉,一代一代传递下来,如同一个“接力棒”一代一代接力下去,无论飘泊的旅程多么漫长,无论流浪的距离多么遥远,无论经历过几多艰辛几多坎坷。
  又被告知汉水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
  于是,不论别人怎么劝我:“天快黑了,刚有一个采油女被四个蒙面大汉捆在树上……”我都一定一定要去看那条生命的河了!
  那条孕育了我生命的河闯荡了近千里还是那么晶莹剔透吗?我急于想知道。
  汉水是长江的最大支流,按地理上说:汉水是发源于陕西宁强县。任河是它上游最大的一个支流。任河从大巴山横穿而过,几乎接纳了大巴山所有的山溪水。而山洪时从大巴山两边涌入汉水的洪水比宁强县涌人的水多得多。所以我一直感觉汉水是发源于我的大巴山,任河才是真正的汉水发源河。
  任河从白鹤村流到高滩镇又流到紫阳县,我家的亲人犹如珍珠般串在那条河上。我的爸妈我的出生地都在它的身边……
  我忘不了任河中涌动的透明石浪。我忘不了任河中交织的透明水光。我忘不了那些水底的“雨花石”说出的咕嘟嘟的透明情话。我忘不了那水面上跳出丈高的透明银燕。我忘不了那些在溪水中珍珠般钻来蹿去的点水雀儿,那些清洁得带着清风的点水雀儿:赤麻鸭、白鹭鹭、大绿头、钓鱼翁、山楂子、红豆子。我忘不了那些灵雀儿在水中滚动出的泪钻般的呢喃。我更忘不了那些源头出没的豺狼、虎豹、麋子、黄狼、金丝猴、熊猫……
  连我自己都感到吃惊。胆小怕事的我何时有过这种执拗?我清晰地感到一股强大的魔力在苦苦地呼唤我。我单薄的裙子被吸得哗哗作响。我仿佛挣扎在深潭暗河那呼呼的地球旋风之上。我的身子中仿佛有火在轰轰燃烧。我感到阵阵昏眩。我预感自己今夜将被毁灭并由之产生一种恐怖,可是我却无力抗拒那诱惑。我感到光影扑朔中魔影憧憧。
  那遭遇爱情的感受似乎就是这样的。
  我身不由己地扑向汉水,泪水一次一次充盈眼眶。
  我感到阵阵迷惑:为何扑人故乡河与生命的毁灭联系在一起了呢?那么挣脱故乡的引力是不是与生命的再生有关?
  不知为了什么,穿行于令当地人望而生畏的被称作血吸虫故园的牛轭湖、岗边湖、垸内湖之间,走在那沼泽与沼泽间的独管桥上竟是那样的无悔无怨。我知道那死泽都是绝对不能掉人的,我知道江汉人是从不敢下这种水的。湖北是古老的云梦泽,而江汉更似云梦泽留下的一个古老的遗迹.那些死水静静悄悄的,阴阴森森的,恍惚是一些曲折的回肠,带着那么一种危险的情绪,似在算计人又似在布置一个一个圈套。而那芳草萋萋、白雾迷离的诗的意境这会儿竟让人心里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伤感,
  是你吗?我的故乡河!是你吗?我的生命河!
  在萎萋芦苇的衬托下汉水一片白,白得分不清是雾是水,感觉有航标灯游移,有细如褶纹般的波浪闪动,波光灯影间仿佛有一条风雪迷离的长路在延伸,恍如有一辆辆扬着篷幡的轮车在风雪中跋涉,又恍如有一个一个巨大的足印在雪中隐现,扬着风帆……  沙洲,静悄悄的。那“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流动的沙洲,犹如风回雪舞中溯流而上去寻找爱情的那个痴情女子的窈窕背影。
  那生命的涌动中有无数新鲜的谜团,那岁月的烟波中绽放着一种近乎于狂野的力量,一种不顾一切向外喷射的光芒。
  一定有什么与别的地方不同,一定有什么不可诠释的内容被记录在这苇丛、雾霭、帆影中,一定有!不然为何闻到一种虽模糊但却熟悉的气息?不然为何肌体上跳动着痛楚与惬意?一定有什么是知情知意的,一定有!不然为何阵阵思绪起伏如苇,苍茫如雾,涌动如潮呢?
  我与河,河与我,仿佛真真是一种天缘。

古栈道
  到达老河口市的时候已是黄昏,独自沿了汉水去寻找那个古老码头的遗址。
  当年我的祖先就是以汉水为路,将大巴山区运不出去的山珍:麻、漆、木耳、竹木、药材、桐油、蜂蜜、生丝等运到这里卖掉,又把这里的绸缎、瓷器、花布及各种杂货运回到大巴山区出手。他们顺水放排,逆水拉纤,走出一条自己的路。 
 又是那白雾茫茫、芦苇萋萋的意境。一应了我的祖籍是古老的云梦泽,那是同样的一种意境呀!河道虽然窄了,却浓缩了那苍凉与悲壮。
  我伫立水边,感到体内一道道真气纵横交错,一种神奇的穿透力使灵魂渐渐透明渐渐放光。慢慢地,我感到生命全然不是我自己的而是整个宇宙的,那与之对应的离子身在向宇宙之外扩大并在岁月中投下了一个曲曲弯弯的阴影。我的身体中恍惚有了非常灵敏的红外线传感器及微型超声波传感器。我的身体仿佛生出无数毛绒绒的触角去感觉这条生命河并沿河溯流而上,我甚至听到了我与水那轻微的摩擦声。那样全心身地感觉那嚷嚷声,泪水又一次缓缓涌出。
  果然,那白色的水光中有灵光一闪一闪,蠓吮而又神秘。那灵光挣扎着,一次比一次强烈,一次比一次辉煌,在瞬间汇成一片,我真的看到那重重叠叠的山影,那古铜色的脸庞,那裸露的肌腱,那弓般拉纤的身影,那隐现的绳索。
  沿着汉水向安康走,向紫阳走。
  赤脚走上古老的大力滩栈道、白河栈道、人河栈道,用手抚摸那山岩上油亮的榫眼,那殷红的登脚石,我的脚掌如刀割般疼痛。一股股强大的泪流冲击着我的心鼓涨着我的身子。攀上距任河十米高的绝壁上那长约百米凿石栽桩而成的亮风岩栈道,翻身贴在虎口岩那空悬的栈道上,我想喊,想大声地喊,可是我的声音完全被那苍凉博大的气势给溶化了吸收了。天地间是那样的静,心却被一声声“船工号子”所震撼:那是峡谷中回荡的甩高腔、吼山调——那是祖祖辈辈相延的号子呀!就那么贴在山岩上,我感到活力亢盈的身躯在呼哧呼哧膨胀,许许多多潜在的热能与激情从肌体深处被呼唤出来。
  我的身子渐渐发热,我的脸颊渐渐发烫……时光好像回转到几百年前,我加入祖宗的行列,沿着汉水一步一步艰难地溯流而上,就那么费力地扯着乡魂,就那么楸心地撕着乡愁,大有“风潇潇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
“棚民”的足迹
  我到达紫阳时又是黄昏,天地一片,飘着无边的雨丝,仍旧是一片白雾迷离的意境。那天地间弥漫的可是我身在故乡的乡愁?望着那伶仃“瘦腿”半浸在水中半悬在石崖上,背着大小“背篓”的民居,那没有木绽,橡一律横挂,钉了横木条,用巴山青石板排出的鱼鳞一般的房顶,那身处在故乡的激情就扯痛了我。那些房子多似是一些溺水者扒住生死“边崖”那一瞬的定格!那些“鳞片”多像是一些飘泊者身上累累的伤痕!
  几百年前,祖先们过蓝河铺入陕后过蜀河、旬阳、安康,他们有的留在安康,有的逃往白河,有的逃向平利、恒口。而我的祖到达紫阳后其中一些人又分在蒿坪河、瓦房店、高滩、毛坝关。盘厢河一带有数十户,逃往高滩的有七八户。
  紫阳在西周属巴国,战国时归楚所有。汉水到紫阳后接纳了上游最大支流任河。
  几百年前,还是在这重岭叠嶂、陡绝天半的紫阳:肩舆不能上,顾夫挽索前导,做山纤行,“初如飙轮羽骑导我行,耳畔谡谡罡风生;又如钳且大丙驳元气,鞭策风电嬉昆仑。”只为那形如“安康锁钥”的瘦谷中那一片“高田芦苇”酷似故乡云梦泽,先祖们停下了出走的步子,扑人这片陌土嚎啕大哭。他们取石支锅,拾柴做饭;渴饮山涧溪水,饥食阳雀花根、无娘藤。他们“缀危栈于绝壁,缘侧径于巅崖”。遇有乡贯,便寄住写地开垦,伐木支椽,上覆茅草,仅蔽风雨。借杂粮数石作种,数年有收,典当山地,渐次筑土屋,否则仍住他处,故统称为“棚民”。
  “若遇苍溪积雨,翠岭澍流,巨石奔迅,风雪弥漫,村孤人远,路断烟寒。任河则舟阻风涛,汉江则樯危浊浪……”(清道光·知县张志超)
  棚民们平居皆半饱,一值水旱则饥馑相仍,徙而他适,故流窝多而土著少。
  汉中知府严如煜曾写“棚民叹”(《三省边防备览》):
  “终南古陆海,千里忘苍茫,板屋几土著?结棚满山粱。扶老携稚弱,鹑结无完裳……远从楚黔蜀,来垦老林荒。改革认亲友,音,寻乡帮。……雨水才过节,伛偻挥锄忙。……愁霖七八月,山裂嫩瓜瓤;土痕刮条条,岩声浪琅琅。……故固归来得,迁地果非良.鸠鹄对形状.恻然为心伤""""""”
  棚民们单家独户,很难抵御天灾人祸,清嘉庆七年紫阳大旱,人相食;道光十二年紫阳大涝,人相食。混入坪(巴山高山地片,“棚民”群集地,今荒芜)等地因洋芋“烂青”人死绝……民国初年,陕西军政府派张仲仁、陈树东镇压哥老会;北伐军与靖军角逐……棚民轮战火蹂躏,无法计数的先祖们死于灾荒、战乱。由于死人太多又无力掩埋,死者多数被汉水冲带“回家”,少数被埋人乱坟坡。
  传说祖先们曾用一面山岩来镌刻死者的姓名、年龄、辈份。顺序是按我们毛家家谱。
  可是,我到哪里去寻找这面山岩呢?
  棚民的名字就那么世世代代地被刻在那面山岩上,而他们的艰辛坎坷却世世代代地被汉水流淌了过去,没有什么人真正能知道。
  由于生存艰难,我的祖又一次沿了任河溯流而上走向大巴山深处,到了今天的高滩镇。毛家家谱到达高滩镇的时候又是傍晚,仍旧是蒙蒙细雨连着天连着地。而漫山遍野那抽着丝的绿,溽染开,也恍惚是漫漫无边的雨丝儿.而这雨丝儿与白漫漫的任河边的苇草浑然一体,带着那么一种不可以用语言形容的苍凉。
  高滩是在绕溪河与任河交汇的三岔口上。几百年前,这片淤积出的“高田苇地”不是在两河形成的三角洲上——因为两河夹山夹得太紧,而是绕溪河把任河顶出一个“卵”形大肚子来。现在更多的人家灵鱼般层层隐藏在任河的“卵”形西崖。饶溪河吊桥与任河大桥成一种斗式,两条街一高一低,一边似“正”的,一边似“负”的。
更有许多的小路蚁蜉般隐隐现现神出鬼没。  任河的一边是米仓山一边是大巴山。但都属

于大巴山脉。
  高滩区在紫阳南部,横跨任河两崖,由大巴山深处伸向米仓山中部。
  高滩是我祖、我爸、我、我弟的出生地。
  我回望,那么真切地感到小小的高滩重重叠叠着多少我们家族的故事,那一层一层都是那么悲壮,那么感人。而那楼就是建在这样的故事之上呢!从没有哪一天我有那么深刻的一种背景感。没有哪一天我有那么复杂的一种情感。没有哪一天我感到我的激情是一层一层地在我身体中涌动。没有哪一天我感到我的泪水是一层一层地在我的生命中切割。我在西部时就没有这种感觉。在西部我家只有“孤独”一家人,别人看我们是神秘的恍惚是“来路不明的人”、“从天而降的人”。
  我们毛家家谱是按“宏大光悠远,高明泽永清”排列。我的父亲叫毛高田,是高字辈;我是明字辈,爱平是我的小名,我的妹叫毛明清,我的弟叫毛明君;我的下辈是泽字辈。
  按辈份最年长的是“大”字辈。我的“四次方”祖可能叫毛大瑚;我的“立方”祖父可能叫毛光杞;我的“平方”祖父可能叫毛悠德或是毛悠久。据说“平方”祖父是一个人物。他的出名是因为离高滩二十公里的沙沟河有一个恶霸占据唐姓农民的土地与妻子。这位农民是毛悠久的结拜弟弟。他领导唐氏兄弟夜擒恶霸,恶霸十分害怕,退回土地退还妻子,并据结不再欺侮人。这在当时是很有影响的事件。他成了了不起的传奇人物受到拥戴,加之有文化,并被选作镇上的头人。大约是“镇长”一类的职务。他主持公道,为民排忧,代人解难,代收捐税,在高滩口碑很好。可能大家族留给他的最大的缺陷就是抽鸦片烟,而且“平方”奶奶姜氏也抽。据说每天得二两,烟瘾发作四肢瘫痪如同死人一般,因此家道中落。
  挣扎,还要从一个没落家族的自身的劣根性中挣脱出来。
  当时“平方”祖家中有四男三女。家庭生活日趋拮据。
  四男:我的祖父是老大,毛远志,号竟成;老二毛远立,号鹏九;老三毛远东,号晓亭;老四,毛远南。还有三女:大姑娘出嫁王家;二姑娘情况刁;明;三姑娘有一个眼睛是个萝卜花。毛家都是些有血性的人。一天高滩王家嫁女,嫁奁从高滩街上过,当时三姑娘在楼上看到后就对“平方”祖奶奶说:“姨呀!你看人家多好的嫁奁呀!”当时“千方”祖奶奶回答说:“人家人才好,嫁奁也好!像你即使好的嫁奁,也没有谁家要你!”气得三姑娘当晚吞食鸦片自杀了。令“平方”祖奶奶后悔不及。
  我的祖父共生育四男四女:大女名季兰,又名兰子;二女名巧莲,又名巧儿;三女名勉儿,又名三女子;四女,名细女子;大男名毛高归,实排行第三;准二男名龙成(早天),实际排行第五;二男毛高园,实际排行第六,三男毛高畴,实际排行第八,是最小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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