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起爸爸毛高畴在民院的同事,真的都很好玩!只是当时我太小见识太少,真的没有意识到。
青海民院的老师,有几部分组成。一部分是全国各大学毕业分配来青海的大学生。其中有一部分是自愿支边青海的各大学精英。一部分是青海各个自治州抽来的少数民族精英:有藏族的活佛,有蒙族的王爷,有土族的土司,有萨拉族的千户。一部分是青海民院毕业的留校生。一部分是青海各个学校抽来的优秀人士这些人士带着这片泥土的灵气和活力,大部分多才多艺。他们的名字也很独特,藏非藏,蒙非蒙,汉非汉,土非土,回非回,萨拉非萨拉。带着明显的汉族文化和少数民族文化交合的味道。比如李扎西,王洛桑等等。当然还有一些很纯的少数民族名字。如卓玛才旦、扎西、羊毛加等等。而青海人一般都知道,姓马的一般是回族,姓白的一般是土族,姓韩的一般是萨拉族。现在回想,那可真是“四方罗汉,八方英雄,济济一堂。”只是那时候我并不知道。有句诗叫做“久居幽兰之室而不闻其香”。
那时的民族每月至少有一次轰轰烈烈的演出,那阵式就是现在的县专业剧团,省专业剧团也很难拿出那般高水平的演出。而每一次演出整个的民族像过节一般,真可谓谓盛况空前。那时我们这些孩子轰轰烈烈地抢位子占位子争位子,且男孩子们为占位子打架轰轰烈烈,似乎都带着一种大战前的快感。而节目开演,大礼堂中经常是黑压压一片,后排的站在长凳子上,再后排的站在凳子的靠背上,再后面的就站在窗台上。而礼堂外,每一个窗子上都盯满了“马蜂”。那叫什么阵式?而演出的演员们穿的服装也是非常的漂亮,藏族的甩袖大靴子,土族的五彩服云鞋,回族的白衬衫花夹夹,萨拉族的盖头宽裤,蒙族的袍子红裤子,鲜族的五彩裙灯笼裤,维吾尔族的纱丽闪亮片的小帽子,更有各种种样的乐器。现在一个省的正规歌舞团可能都很难达到这样一个演出标准和演出水平。而舞台的灯光在青海省也是一流的,专业的灯光师打出百炽的灯光照得舞台或是雪亮,或是出现月亮追光,或是电闪雷呜。而幕布后的灯光更是时而打大草原,时而打出青海湖,时而打出昆仑山,时而打出冰山溪水。这让我常常想起那电视名:“激情燃烧的岁月”。
而回想爸爸的那些同事,也真的很有趣味。
贺捷生,贺龙的女儿,在我家楼后住了那么多年我们居然来知道.只知道有兰州军区的车神秘来往,给贺捷生送来各种食品物品.贺捷生在民院住了,四年还是六年.有一年贺捷生从北京回来给民院的孩子们每人一个红双喜乒乓球,孩子们高兴的像过年一般.
邓堪,飘飘洒洒的四川才子,当属于大学毕业后自愿支边那一类的。经常找我爸爸下棋。有一次我和妈妈同时发现了一张存条丢在我家门口的煤堆上。我们拣起来看,居然是好几笔都是几千元呢。那时候家家都没有存款,可是邓堪老师居然有这么多的存款,让我们好震惊呢。邓堪的妻子是民族老师栗凰。栗凰老师后调青海师大。文革后期有一个工农兵大学生调到师大去当领导,开大会点名时把“‘栗凰’老师来了没”念成了“‘嫖风’老师来了没有?”令师大老师轰堂大笑。师大的老师大多是全国名牌大学的高才人云集,常常以此取笑那个新领导。那个念别字的领导在师大呆不下去了,只好溜走。
邓堪后调成都,重新找了一个小妻子。
张国信,个子足有一米九几,爆牙腔,人又瘦腿又长,真可谓潇洒无比,特别是学院滑冰比赛或是冰球比赛,那个张国信像一个宇宙中的外星人,或是科幻片中的机器人,在场上更是尤其出色,真是要多棒有多棒,要多酷有多酷,吸引着许多人的目光。据说民院当年冰球队的水平在青海省都是数一不数二的。民院的冰球队甚至代表青海参加全国冰球比赛。张国信有一种骨子里的潇洒,绝对是马群中的隐藏的千里马那类男人。不仅是冰速滑滑得好,冰球打得好,业务出色,而且人员也好。记得有一次民院自行车慢赛,谁最慢谁得奖,其它的老师不一会就慢不了了,只好摔倒或快逃,唯有张国信,在大家的围观中慢骑,在大家的欢呼中夺慢骑冠军。张国信的女儿很有个性和我一样,经常和父亲发生不可调和的矛盾。有一次张蔷在门口洗脚,和她爸爸生气,脚一跺,一下子就把水踩翻了。有一年我爸爸来京,还专门去张国信家看望。
许孔繁,个子不高,有一年,在大门口大喊一声:“毛老师!我给你拜年!”就一个马趴从大门摔进二门,爬在爸爸面前,让我们姐妹几朵花儿笑成一团,差点儿笑破了肚皮。多少年后,许孔繁有一天给爸爸打来电话,我接的。我问:孔叔叔您还记得不记得当年您给我爸拜年?一个马趴就摔进来…………许孔繁和我在电话中都笑出了声。
许孔繁叔叔的爱人叫温贵芬,都属小字辈。这小两口看起来很有夫妻相,可是却经常地闹矛盾。一闹矛盾两个人就跑到我家来请我爸爸调解。后来,温桂风当上了《青海教育》的女总编《青海日报》的女总编,威风四方。温桂风现在是青海记协的主席.
戴金璞,民院副院长、副书记-民院正职均由省委书记秉任,当年我爸爸不想在农林厅呆了。青海工农学院、青海师大、青海党校、青海民院都想把爸爸这个中央表彰的高才人挖到自己学院。戴院长派管人事的陈九龄把爸爸的关系拿到了民院,爸爸就这样来到民院。到民院后学院还在教授楼上给爸爸分了一套房子。爸爸拿到钥匙才知道那是上一任副院长副书记温志忠住过的,温院长就是在那个房子里开枪自杀。妈妈一听不干了宁住破房。文革开始后,八一八那一派已经有了组织,教师这一派两千教师一盘散沙,大伙儿要求组织自来并非要推爸爸当政委。有一次延安战斗团被打倒,戴院长和毛高畴畴被八一八红卫强迫打煤砖,戴蹭过来说:“看来老毛你是对的,你不让我出来是对的,我后悔没听你的。”后来戴院长在民院菜园子中上吊自杀。
戴的有一个儿子在美国。有一个儿子在国内。有一次,戴的在国外的儿子回国,看到了我写的书《透明的女性》中的《院长之死》,马上通知全家。全家人便开始到处收集我的书《透明的女性》。最后全家人把收集到的我的书集中在一起,放在戴金璞的遗相前,几个人抱头痛哭。爸爸告诉我让我感叹不已.文革中多少人受屈,可是却太少有人承认委曲了这些人,而我的作品中只是一带来过,就让这一家人这样的感动.
鲍生海,温院长的总秘书,和爸爸后来的职务相当。爸爸进民院时他已经被下放到青海民和脑山区。可是温志忠幽灵不散,鲍生海的名子也经常被人提起,人末见,声总闻,爸爸对鲍生海也“很熟”。这其中有许多的谜,需要我去探索。鲍生海的儿子鲍义志现在是青海省政治的主席,副省级干部。我的文友。
卓玛才旦,蒙族人,后任民院副院长,文革中,青海死三百红卫兵的“青海2.23事件”后,八一八团长王起立抓住了我爸爸--我爸爸是教师这一派延安战斗团的政委。王起立说:“我们在民院整不下去了,你给我们些粮票,我们要逃走。”我爸爸说:“凭什么?”王起立就大打出手。我爸爸的眼镜被打碎,衣服被扯破。我爸爸休克过去。卓玛才旦老师看到,冒着生命危险把我爸爸背到女儿的房间并反锁上门。卓玛才旦出门时对家人说:“毛高畴醒来别让他出来。有人来查不许吭气!谁吭气我跟谁急!”就在那一晚民院发生了人命关天的大事:八一八围攻延安战斗团,要血洗团部,延安战斗团老师黄金友在这危机关头以大局为重,跑到民院后面的驻军汇报,部队进驻民院平乱,三位藏族学生被乱枪打死。
卓玛才旦老师不仅救了我爸爸的命,而且在后来八一八和黄金老师都诬陷是我爸爸派人叫的部队打死的学生时,卓玛才旦又一次挺身而出,证明我爸爸那天被王起立打昏,那晚被他锁进自己女儿的房间,并请家人出证那晚毛高田昏死过去啥都不知道,根本没法指挥黄金友去叫部队。我爸爸成份不好,若不是卓玛才旦老师,我爸爸可能和我二伯的下场一样被冤枉而死。卓玛才旦是爸爸的救命恩人。
王某某,看起来文质彬彬,纯粹的知识分子。可是,听说文革时,民院的第一张大字报就是他贴的。真是人不可貌相。那时王老师的女儿王湛和我妹妹小米拉是同学。王湛、和我妹妹小米拉和我一般口头禅中总一个“怂”字。有一天,王老师让王湛、小米拉、田九龄等站成一排,每人发字典一本,让查“怂”是什么意思。王湛、小米拉、田九龄等一查才右道那字不洁,从此再也不说这个“怂”字了。
只是我一直奇怪这么讲究方式的斯文之大学老师,怎么会是文革贴第一张大字报的人?
某某,叮铛的爸爸,文革前从省委下到民院,那时的十三级干部。不知道有什么背景下放到民族学院。反正是挺神秘的。叮铛的姐姐李朱是大姐美婕儿的同学,被家里很小就送去当兵。李朱现跟全家定居北京。有一次我妹妹来,我们还去看望她。
据说中央领导贺龙的儿子也曾在青海民院,只是不知道是哪一位。很神秘的事情。
武某某,草原上的王爷,娶了北京女子为妻。儿子曾是我的同学名叫武小安。武小安个子很高,身子弓,学习不怎么好,可是却特别愿意做好人好事。总也是热心帮助一切需要帮助的人。有一次民院开运动会,我听到一位女播音员的声音特别好听,便过去看是怎么一位美女,结果看到居然是武小安的妈妈。那时候武小安的妈妈当有四十多岁了。武小安智商不高学习不好,可是人却特别好,特别乐于助人。最近听说他在帮助打扫卫生时悄然去世(?)
桑结加,藏族,我的同学才桑杰的妈妈,后来的青海女副省长。这一家都挺神秘的。那时候我和才桑杰上学常一起走,她总是给我讲家里的事情,对许多的事件我不明白。不知道是为什么。有一次到家村学农,我班的女班长孤立我,只是才桑杰等少数几个女生敢和在一起。
马诚,我爸爸在人民大学上学时的同班同学。后来当上民院的院长。听民院老师扎西说:而马诚婚姻不太顺利,抱养了孩子,仍不顺利。
马玉兰,回族马丫的妈妈,那时也是延安战斗队的头儿之一。
成士英,爸爸的同事,二十四前去世,最近我按到了他的儿子陈晓宁从美国给我打来的电话。他说他母亲在广州他姐姐那儿。他在美国IT业混,现在有一儿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