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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访香港画协主席吴欢。新凤霞的儿子吴欢。
发表时间:2008/9/4 14:54:33     文章来源:原创散文      文章作者:竹子     浏览次数: 5166
 
 

您妈那么漂亮,一定有好多男人想干你妈? 吴欢一听这话,一怔,马上换出一派深沉,深有感触地说:他们没干上我妈!但把我爸给干了! 我们忍不住都笑了,笑得好开心。

前不久,我和亚洲一起到北京北边的王府家园采访了新凤霞和吴祖光的宝贝儿子吴欢。
我们一进吴欢家别墅门,吴欢的助手――吴欢的上海堂哥,就迎了上来,同时迎上来的还有吴家的两条狗:一白一黑。
我正往里走,一白一黑两条宠物狗已经恋上了我,争先恐后地往我身上爬。我只好先低下头来招呼它俩。我抱起白狗发现这灵物居然轻如鸿毛,我心里大惊--那是一种触摸到魂灵的惊惧,这一瞬我想起了灵气的新凤霞。我摸黑狗,这才发现黑狗身上的毛刚剃过,头上的毛却没剃,于是头就显得出奇的大,简真就像一个商店中的玩具狗,心想玩具狗不会这样逼真,细看,却仍像玩具狗,想捉住最易露馅的眼眼,可是连眼睛都像是假的,镶嵌上去的。仍不相信,再看,仍像是假狗,居然活狗一般亲近我,我心里真是惊奇不已。我想起吴祖光.我想起“大智若愚”、“大巧若拙”“大器若钝”这一类的成语。我心想,难道名人家的狗都不一般?
我坐在沙发上,两条小狗就争先恐后地跳上来依偎在我的身边,都争着让我抱,都争着舔我,仿佛我和它们已经是千年的好友。我一边应付它俩,一边抬眼看吴家的门上的一些对子:山因直上乃成高,泽以长流而长远。 先有非常人,再有惊世作。
这时我听见身后一男人在高声唤我。我回头,发现吴欢已从我身后的一个小门中走出来了。吴欢底气足足地边走边说着一些欢迎之类的客气话。我们忙起身迎接他。
我和吴欢认识是在保定参加我的文友赵爽、王海龙搞的一个画展。那个画展中有著名诗人汪国真、有《一只绣花鞋》编著者张宝瑞等。这中间我和吴欢通过数次电话,其中一次他还邀请我参加他组织的活动,见面这才是第二次。

新凤霞抱着儿子吴欢
我之所以来采访吴欢,是缘于我从小就十分喜欢新凤霞。我小时看过那么多的电影,真正打动我的女演员唯有新凤霞。真正成为我准偶像的也只有新凤霞--我这个人自以为势,不拜偶像,只有少有的几位准偶像,新凤霞是准偶像之首。
我记得最清楚的是新凤霞演的《刘巧儿》。那个勇敢追求爱情的刘巧儿实在是太有灵气了太有个性了太漂亮了。
小亚洲说人家新凤霞6岁学京剧,后改习评剧,在《点秋香》、《花为媒》、《杜十娘》等剧中饰主角;新社会新凤霞主演了《小二黑结婚》、《祥林嫂》、《艺海深仇》等新戏,被誉为一代评剧皇后。可我心里其它均记不清,只记得一个《刘巧儿》,而且我就迷刘巧儿。对于我,新凤霞就是刘巧儿,刘巧儿就是新凤霞。好戏不在多!一个刘巧儿就足以奠定新凤霞在我心里至高无上的地位。
这么多年过去了,看电影平剧《刘巧儿》的情景仍历历在目。我记得那是在青海民院的教学楼后的露天广场上。广场上竖起两电杆,电杆上高挂着电影影幕。那屏幕显得高大雄伟,就像一位英雄严肃的绷紧的面孔---经常上演革命影片,高傲地俯视着着我们。放映机在教学楼这一边。可是影幕的前后都是观众,这使得马路都无法走人了。我们这帮孩子先是拿砖头、凳子在黄金位置摆出我们的地盘。接着我们为了的地盘,我们手挽手实行了几场保卫战。“敌方”是人高马大的少数民族学生,人数是我们的百倍千倍。几位男孩子和少数民族学生打起来了,有几位开始从马靴中摸藏刀蒙匕。这些藏、蒙、土、回、萨拉族学生中的几位忽然发现了我。他们是我爸爸政教系的学生。他们看到了我,开始拉偏架。我们这些孩子们这才保住我们占的黄金位子。
开演了,我们这帮孩子占的地盘还是被少数民族学生越挤越小。我们先是坐着,然后蹲着,最后站着,最后被大人架着,最后被挤得哎哟连天,但是我们一个一个却仍然看得津津有味。
我们没有想到这英雄面孔一般的屏幕上演的是那样有人情味的爱情故事,更没有想到电影中的女主人翁居然可以那样美丽那有灵性那样有个性。她追求爱情的大胆勇敢真痴深深地撼动了我:“我爱他,能写能算文化好;我爱他……”
从那一晚起,新凤霞便住进我的大脑中。从那一天起,新凤霞就一直活在我的心中。从哪一天起,新凤霞便占着我的大脑和心脏的某个部位,且从来没有离去。直到今天。不论谁一说起新凤霞,新凤霞便在我的生命中开唱“我爱他,能写能算文化好;我爱他……”
我不明白,我为何记住的是这一句,其它句都不记得。
----后来才知道,全剧唯有这一句是新凤霞忘词后自编的。而“我爱他,能写能算文化好。”也正是新凤霞隐藏在心里的隐衷,也正是新凤霞后来勇敢追求吴祖光的最大动力;也正是新凤霞以一个姑娘身份嫁给一位有过婚史的文化人吴祖光的最大力量。
我感觉奇怪,我的生命对原创的东西为何这么敏感?平剧《刘巧儿》中的台词,可能哪一句都比这一句来得华丽,可能哪一句都比这一句来得隆重,可能哪一句都比这一句来得有文彩。可是我却莫名其妙地只记住了这一句。我不明白,难道朴朴实实的心声,本身具有独立的生命力?为何这句子会如活鱼一般在我的生命中钻来钻去?为何这句子会如活白云一般在我的生命中飘来飘去?为何这句子会像活鸟一般,在我的生命中飞来飞去? 且生存这么多年。以致我感觉我的生命中一定有了关于这些活鱼的窝,有了这些活云的家,有了这活鸟的巢。

何谓东方美人?我算是领教了。新凤霞。真是以鲜花不足以形容其俊,以鸟音不足以形容其声,以嫦娥不足以形容其逸,以润玉不足以形容其神,以冰雪不中足以形容其质,以兰草不足以形容其韵。

我的朋友江苏名记陈作顺---六八年因为报道饿死事件面临灭顶之灾是周总理李先念出面救了他。陈作顺和我有同感。他说:新凤霞不亚于梅兰芳,不京剧四大名旦,不亚于豫剧常香玉,不亚于越剧严风英,一句话,新凤霞不亚于解放前后的中国任何艺人。他说:新风霞唱的是平剧,但也叫“天津唠子”。那地方戏也叫“拉魂调”,带有一种南国风味。优美高雅,娓娓动听,比过山西的婉婉腔,更比过陕西的秦腔。当年,老中青戏迷几乎全迷上新凤霞。名归名,还是听新凤霞的众多。现代的演员从音乐美感、声音动听等,很难有人能超越新凤霞。新凤霞一登台,一亮相,出腔,那全方位的美感,那种收魂摄魄的腔调,现代的演员连模仿都模仿不来。新凤霞的剧百听不厌,这种感觉不得了!

第一印象很重要!陈作顺第一次听新凤霞的戏是解放前。那时西安的西安钟楼一带是戏迷出没有地方。钟楼东南角有妓院还有剧院,就是现在的新风市场、西安饭店一带,是当时各种名角“你方唱罢我登场”的地方。新凤霞等到西安演出就如现在的演员四处走穴一样。那时的陈作顺还是一个要饭人家的穷孩子,因为勤奋好学,被人资助着上初中。因为陈作顺穷,身边经常会现好心人领陈作顺出学校吃顿饭,看场戏。有一天,一位叫陈作强的表亲领陈作顺听新凤霞的剧。陈作顺一下子就被新凤霞迷住了。醒着梦着脑子里全是新凤霞。那时的陈作顺只是一个穷要饭家的,成为“新迷”,整天想着当代最美丽的女人新凤霞,在现在人看来,真有些儿似是“‘赖蛤蟆’想着‘天鹅肉’”。可是陈作顺说,这是真的!且一直想了这么多年。陈作顺今年都七十多岁的人了。想想新凤霞身上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陈作顺说想新凤霞的不仅是他,还有他的一个穷同学。当年常香玉来演出,有一次出门沿解放路散步被堵住,可是新凤霞没有出门,她住的地方就被人层层围住。

从不唱戏的陈作顺还会唱几句刘巧儿的唱段:“刘巧儿我一心要自己做主找婆家呀!”陈作顺说:在我的多半生中,对新凤霞的迷恋是贯穿始终的。我爱美,美女、美文、美景、美音、美画,一切美的东西我都喜欢。对于新凤霞的迷恋差点把我的命要了。

新凤霞可谓名副其实的大美女。个头,扮相,声音,素质,都非常好。新凤霞和常香玉的年龄差不多,新凤霞可能小些。

吴欢威风凌凌地走过来,坐在我们对面的沙发上。吴欢一听我的开场白是:我认为你妈新凤霞是中国最漂亮的女人!吴欢一激动就从沙发上站起来了。吴欢似找到了一个知音一般兴奋不已。于是,极其特别的是,从始到终,吴欢都处在激情飞越高度亢奋地接受我们的采访.有几次,说到高潮处吴欢一激动就站起来,像说书一样地接受我的采访的。

还有几处,吴欢准备放松一下自己,还使他更能全心身回忆自己的母亲,结果吴欢往沙发上一坐,两个脚顺势就放在了茶几上.
有一次,我看电视:凤凰卫视采访吴欢。吴欢也是实话实说:我认为我妈妈是当今中国最漂亮的女人。可是凤凰主持人居然说吴欢变态有恋母癖。而我在电视前说:什么变态?什么恋母癖?吴欢说的是大实话!我也认为新凤霞是当今中国最漂亮的女人,可能许多的中国人都认为新凤霞是当今中国最漂亮的女人。
今天我只是把那天我想说的话直接对吴欢说了出来。没想到一下子就调动了吴欢的激情。
吴欢站在那里挥舞着手臂: 你说得太对了!我不仅认为我妈是那个时代最漂亮的女人,而且认为这个时代也没有哪个女人能超越我妈。现代的明星根本无法和我妈比。
我妈画画上千幅,写书四百万字,这样的艺术家空前绝后!而我说的这些只是她在生病后创造出的这么大的业绩。我还没有说她在艺术上取得的成就呢!
那个时代中国的剧曲界女角没有超过我妈的。五六十年代平剧压京剧。大师马连良居然请求给我妈的戏压轴。黄宏有一次采访赵丽蓉,赵丽蓉说:当年我给新凤霞跟包都跟不上。我妈当时在全中国红得发紫。我妈在那个时代和这个时代都堪称典范。
我妈太出名了,从国内到国外,到最后我妈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已。
新中国一次又一次的政治运动,有些人,不是拿着我妈说事,比如拿我妈说周旋,就是拿我妈打别人,最后干脆把我妈整进狱中。我妈还和未代皇帝一起蹲过抚顺监狱呢!最后又整我爸,最后把我妈整瘫痪。
在一边拍照的亚洲突然说:您妈那么漂亮,一定有好多男人想干你妈? 吴欢一听这话,一怔,马上换出一派深沉,深有感触地说:他们没干上我妈!但把我爸给干了! 我们忍不住都笑了,笑得好开心。
这个幽默的灵气的吴欢!生命中充满了原创力。
吴欢看我们笑够了,接着说:
当年,我家被称作京城俱乐部,我家常在周二周六举办的沙龙,被称做中国最大的沙龙。有人说我家比文联还历害!有人说,新凤霞,吴祖光,是北京的中心。大师能来我家是光荣,名人能来我家当荣耀。中国大家都常在我家。谁都喜欢我妈。我妈让大师干什么大师就干什么。徐悲红惊我妈为天人,说我妈是“物华灵秀集中央”。齐白石一进门直盯着我妈看,看得陪齐白石来的女人都不高兴了。齐白石说“我就是要看,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子!”正因为此,有人纵容我妈妈干脆认齐白石为师,我妈妈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认了齐白石为师傅。周总理说,三天不喝茶也要看新风霞。老舍更是我家常客。老舍还是我爸我妈的婚姻介绍人呢。
大家们都喜欢我家的民主气息,自然氛围,艺术气场。
我知道吴欢说的绝对是大实话。解放初,北京沙龙当是林徽因的“太太的客厅”和新凤霞的“吴祖光的客厅”。林徽因毕竟只是文化人,没有新凤霞气场大,故林徽因家的沙龙充其量只能北京沙龙,而新凤霞家的沙龙则是名副其实的中国沙龙。
我妈不知道自己漂亮,一点儿也不把自己当名角。她更不知道,跟谁得出弓,跟谁得拿盾。
来者都说我妈是“天上少有地上没有的大角”。
我妈喜欢有文化者。有文化者来了,我妈谁都愿意接触。我妈见了有文化者便鞠躬。我妈不识字但天分极高。我妈学什么就会,比一般人灵气高出一大截。
矛盾从香港时代就常在我家,周扬不来我家,田汉吃我爸爸的醋。
就是因为一个吴和新(?)我家变成了一个团体。文化小集团造反的的团体。
在京城大家族有我爸妈,小家族又有我。我那时被称做京城第一少爷。 我是53年生的,我属蛇,我生下来跟我爷爷。我的父母男俊女美吧,可我小时丑不可当,且又小又拗!但是我的脑子比谁都精。爷爷说我:聪明往外冒谁都止不住。我家三个孩子,老大不得宠,我爷爷奶奶最爱我,我爸妈爱我和妹妹。一句话,唯有我是全家都爱。


我三岁就开始练书法。 我不比别人强,我比别人更奇怪。我是人中之妖人中之怪!我是文革后中国恢复评奖的第一代文学大奖赛获得者。我小时干什么什么出彩。我打兵兵球是少年亚军。我的画不是学院派,但比学院派更有优势。

第二天,吴欢约我去琉璃厂玩票。我应约前往。在那里吴欢给我介绍李万春的儿子和裘胜荣的女儿。轮到吴欢玩票了,吴欢上去一站,一首《儿行千里母担忧》获得全场掌声欢声雷动。

“将身儿来至在大街口,尊一声过往宾朋听从头。一不是响马并贼寇,二不是歹人把城偷。杨林与我来争斗,因此上发配到登州。舍不得太爷的恩情厚;舍不得衙役们众班头;实难舍街坊四邻与我的好朋友;舍不得老娘白了头。娘生儿,连心肉,儿行千里母担忧。儿想娘来难叩首,娘想儿来泪双流。眼见得红日坠落在西山后,叫一声解差把店投。”

唱到动情外,我来看到吴欢的头来回摇着,眼睛里盈着满满的泪水,脑里盈着满满的思念。那种投入,那种全心身的投入;那种深情,那种入骨入髓的深情,撼动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我再一次感觉到了吴欢对这位“中国最漂亮母亲”的深情。更感觉到了新凤霞舔子真情在吴欢生命中留下的印记。更体会到了新风霞护赎痴情在吴欢生命中引起的撼动。

是的,对于吴欢,新凤霞似乎从没有走,只是吴欢看不见她。

吴欢时时刻刻都和他的母亲在一起。吴欢时时刻刻都在和她的母亲深情对话。大事小事吴欢都在和他的母亲新凤霞商量。

新凤霞的书,恍惚唯有吴欢还在研读;新凤霞的歌,恍惚唯有吴欢还在吟唱;新凤霞的故事,恍惚唯有吴欢还在继续;新凤霞的画,恍惚唯中吴欢还在接着提字。

看到吴欢,我那么真切地感觉到新凤霞从来就没有走,仍是活在吴欢的生命里,仍是活在吴欢下塌的每个房间里,仍是活在吴欢的每一句语言里,仍是出没在吴欢的每一篇文章中。

实话实说,和其它的名人或是名人后裔聊天,我经常感觉不到他们和我接触的常人有什么区别,我甚至觉得有些还不如我接触的常人,甚至整体不如我在青海接触的那些“青海阿门了”,那些落草青海的“右派反革命”,那些头上长角身上长刺的“中国流放人群”。

有时,我甚至感觉不到这些名人身上的创新力毁灭力创造力,我感觉不到他们身上飞扬的文彩。可是和吴欢接触,我感觉到这个吴欢真是太有个性了,太有特点了,太有才华了。

这个吴欢接受我的采访,一直是在那里手舞足蹈,眉说眼述,神彩飞扬,陶醉沉迷。一激动,吴欢就会站起来,像说书一样接受我的采访。一时间我只听吴欢家地板上飞珠溅玉、滚宝蹿钻。我只要弯腰便可拾到各种珍宝钻石。这个太有创造力、太有毁灭力的鬼才吴欢!

吴欢语言的幽默,吴欢文字的新鲜,吴欢灵感的泉涌,让我一次一次禁不住在心里为吴欢欢呼起来,为新凤霞有这么优秀的儿子而欢呼起来。

吴欢说:我身边有许多的名人儿女,可是他们大多沉沦了,成了社会统称的“纨绔子弟”,唯有我等不多的几位,还算是所谓的名人,还在社会上有相当的地位,能在华人世界里纵横捭阖。我这些年经常长住香港。香港报纸给我开栏目,我写了很多文章,在香港引起一次一次轰动。我最近还出了新书,等会儿我送你一本,并给你签上字。

那天,玩完票,由于和中国戏剧界三位著名人物的儿女们握了手,特别是我接到了我持续这么多年唯一准偶像新凤霞的大气场,晚上回鲁院,正赶上鲁院“春分晚会”隆重举行,最后一个节目,主持人之一王妍丁请我上去领唱《同一首歌》。我这个女声的调比昌平的男声调高出整整一个八度,可是借着名人子女的大气场,我这个平时只喜唱通俗歌的人,居然把这个“准美声”的歌轻松地唱了上去。之后我都感觉十分奇怪。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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