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切悼念中国石油报陈晓先生!惊悉陈晓上周五逝世,难受之际,往事历历涌上我心头。记得我刚来报社,人生地不熟,因为他与我一般都来自甘青,都是西部的“老土冒”,加上陈晓和我姐夫是不远的老乡--说陕西话的甘肃人。于是我们就和他走的近些。
知道他家兄弟几个在甘肃那个小小的山村里都是很了不起的人物。兄弟三个都在大城市工作。两个弟弟一个在北京,一个在南方某大城市。只可惜,北京弟弟英年早逝,这成了陈晓心里最深的痛。就如我的二伯乱世时被军管枪毙,成我爸爸心里最深的痛一般。从此我不敢再多问陈晓他的弟弟。
陈晓写了一手的好字。我记得当年我刚到报社,在文艺部,在作家协会,在研究室,只要是遇到评奖,需要写奖状或是聘书,我们总是喜欢请陈晓来写。陈晓的毛笔字写上去像是刻上去的,真的很显工夫。
有一次,我们去他家,发现他的家里没有书架,却把书摞成一堵墙,从地上一直摞到天花板,整整一面墙,摞得十分整齐,甚至可以说摞得十分考究。我觉得奇怪,既然这么喜欢书,既然有这么多书,为什么不买个书架?难道是觉得这样摞书好看?
有一天,陈晓心血来潮,专门到我住的女职工集体宿舍,送给我一套《梁实秋全集》。我翻看,每一本的屝页上,都有陈晓给我的题字。那字真的很显功夫,这么多年,我就是不看书,那字也镌刻在我的心里,只要我肯回望。那字迹不知道为什么,带出一种陈晓身上撼动人心的什么。因为他总是有点儿孤独,喜欢独来独往,仿佛总在思考着什么国家大事儿。
那时我身边有一个小女助手,有一天,小女助手拿来一首诗,说是路遇陈晓,陈晓给她的。小女助手让我看,并请我评价一下。我拿来细看,是铅笔写的,一看就知道是临时创作。写得还真有几分儿人情味儿。我有些惊奇,因为知道陈晓字写得好,文章也写得好,但是这以前没听说他写过诗呢。
后来在北京,陈晓和我们在一个大办公室。他每天早上来得很早,把大办公室扫得拖得干干净净的。我们夸夸他。他客气地说:不是为大家,是为他自己。他鼻子嗅不得灰尘。
后期,陈晓变得随合起来,同我们说话,有时候还开开毛竹的玩笑。
有一天,看陈晓在那里写着玩儿,再看信封,居然是“某某某”中国大人物收,我心里十分吃惊.这小人真是不一般。
我们中国石油报虽然小,但是总是出一些人物。先不说中国石油类重要报刊的主编都是我们中国石油报出去的。比如掌管《中国石油石化》杂志、《国企》杂志、《国企观察报》的耿青智原来就是我报的记者。比如中国石油集团公司负责培训的要人彭元正原来就是我报的记者。比如现在中国石油集团公司重要杂志《石油企业》的副社长就是我报我文艺部的同事高潮红。而我报有个小个记者,当年给国务院写信,指出政府工作报社中的诸多语法问题,一时间轰动无比。而我没有想到,小小陈晓,也是一个“胸怀大志”“自命不凡”的人物。
有一阵子,听说陈晓要退休了,同事们关心一下,陈晓开玩笑地回答道:额退休需要XJP批.让我们忍俊不禁.
刚来北京,我们报社职工在北京一多半都没有住房,我们租了房子,许多人包括陈晓每天从涿州基地往北京跑通勤,每天跑近两百公里很是辛苦。早上五点出门,到家都晚上七八点了。许多人上有老下有小,不得不跑通勤,可是陈晓也跑,让人费解。有一天,很晚了,我加班,看到陈晓还没有走。我问为何还不走?陈晓说,我晚点走,错过堵车高峰时段,这样车路上弄得快些,不然走的烦心脑心焦心。我问你在北就哪里吃饭?陈晓说:有时在报社吃饭,有时时候在北京找个饭馆吃。故意吃慢些,等最后一趟公交车回涿州。有时候我会找一个图书馆去看书,看到书店打烊的时候离开。我不由地心生怜悯,真不明白,中国石油报为什么能不解决职工的住房,却把职工拉到了滚滚红尘中的北京。整天奔波在涛涛滔滔浩浩荡荡的车流中对于一个文人一个书生一个喜欢思考的人多累呀!
接着陈晓居然就真的退休了。陈晓不是说,他退休需要国务院某某某批吗?怎么真的退休了?陈晓选择一个人住在涿州报社基地。
有一天,说是陈晓发病了,可能是脑梗,他却不给报社人打电话,反而给他远在千公里的南方某大城市的二弟打电话。二弟坐飞机转出租来到报社,找了梯子从窗户才进了陈晓的家,把陈晓救到医院。救治已晚,陈晓从此半身不遂,长年卧床。二弟不得不走时,给住报社基地的许多职工发了他的名片。大家知道他的意思。报社职工的心情都很复杂,一个是怪陈晓意识还清楚时为什么不给近在咫尺的报社职工们打电话求救。老干办几人心里更是难受,我们时刻待命,时刻关心着退休职工,陈晓为什么不给我们打电话呢?
当然怪是怪,怨是怨,事已经铸成,埋怨与自责显得多余。
只好一个一个表达自己对陈晓关心不够。只好一个一个表态要主动关心陈晓类。
正是因为此事,老干科的职工在内疚心态的支配下,开了几次会,特意细化了加强了与退休职工当然包括陈晓的联系。
我自从来北京上班,前几年客居,后租房,后有了自己的房,住得远,壁开匆匆人流,隐居在郊区,我认为的相对的“大野”“绿地”,很少回涿州基地。
我总想哪天回去看陈晓。可是陈晓卧床没几天,就被亲人们接回甘肃老家了。
我总想着,那一次回青海路过甘肃时顺便去看陈晓。可是自陈晓病后这些年,我却只回过一次青海,还是送母亲回去,当然不能离开。我自我安慰,以后机会多多,来日方长。却不想来不及了,惊悉陈晓逝世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恨没有早一天去甘肃看看陈晓。怨没有早一些把关心送到陈晓身边。心里又是那漫无边际的伤感。
愿陈晓黄泉路上一路走好!愿陈晓家人节哀为要!愿来生来世陈晓还是那么才华横溢!愿来生来世陈晓有一个更健康的身体!愿来生来世陈晓做一个更开朗更合群的文人!愿来生来世陈晓做一个“拿得起,放得下”别太重情感与感情快乐随和的简单文人!
星光会伴随陈晓在另一个世界!月光会伴随陈晓在另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