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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弃西部
发表时间:2007/7/1 14:41:22     文章来源:原创      文章作者:东方竹子     浏览次数: 15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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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恍惚明知外面的世界有一神秘的力量设计套图让我去钻,我并没有蒙在鼓里,可是我却身不由己。孤独中我一次又一次触到冥冥之中推动我让我不可抗拒的动力,可是待想细细看时,那触觉却又飘无踪迹。


  以前,我并没有想过要对养育了我的青海作一次文学意义。科考意义或是生命意义上的考察。在跟我中国人大毕业的研究生父亲在青海“支边”的过程中,对青海这片土地保持着深深的爱的是我的“本我”。从小我身不由己深入“考察”。那西宁街头黑衣黑盖头的老人让我仿佛回到远古;那清真大寺里半夜传出的幽幽袅袅的男中音让我恍惚是在聆听宇宙神灵的声音;那些露宿街头帐篷里的游牧民使我宛如看到群体雕塑……加之母亲曾被下放到青海民和回族土族自治县脑山地区那神秘的宗教气氛;加之自己在互助土族自治县上山下乡那些藏在深山的着五彩衣的美丽姑娘——她们让我明白了“深山出俊鸟”这句话的含义;加之自己从小在青海民族学院这个多民族的聚集地长大;加之自己总有机会跟了大人去州县。很小的我就拥有了许多的故事。

  但是这过程中,我对外面的世界保持一种特别的向往。只是因为这么多年,我们全家六口人一直就靠爸爸一个人的工资生活,根本没有这个能力让我实现对外面世界的特别向往。


  那是我刚从中学调到青海经济报社。有一日严正宇社长叫我去问我:“如果社里派你跟严小梅一起到上海出差你去吗?”我当时也没想叫我去干啥,更不懂何谓报纸发行,更不知道完成不了发行任务会有怎样的后果,我就一口答应下来。我当时心想只要能让我到上海,不论于什么工作我都去。

  二十多年了,没有人能知道我这个“青海阿门了”是怎样地向往着外面的世界,那是从童年少女时期就有的一个憧憬。这个憧憬,是怎样一种撞憬呀!带出少女生命怎样鲜淋淋水盈盈的痛楚。都怪爸爸与妈妈孕育我时爸爸已跑遍祖国的大江南北,都怪爸爸与妈妈孕育我时爸爸在中国人大读书妈妈在大巴山劳动。爸爸、妈妈把一个博大的气场高压舱”一般压抑在我小小的身体中,叫我怎样才能不在窒息中痛苦不已。落后的青海围困了我二十多年,如同把一个鸽子在牢笼里囚禁了整整二十多年。多么漫长的二十多年呀!现在,我终于找到一个机会放飞自己了,到笼子外去呼一口新鲜的空气了,我怎能不紧紧地抓住这个机会呢?我在青海门屈了似乎已有一万年,窒息得要死的我又似乎是一个“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恍惚明知外面的世界有一神秘的力量设计套圈让我去钻,我并没有蒙在鼓里,可是我却身不由己。孤独中我一次又一次触到冥冥之中推动我的那一股不可抗拒的大力,可是待想细细地感知时,那触觉却又飘无踪迹。

  那会儿,可能没有人会想到,从小到大我还从没有出过公差。

  ——原来是报社老发行员严小梅大姐在一次报社到人民公园的野炊活动中看上了我——可能由于我的“出色”,向社长推荐了我,认为我会成为她的好助手,提出带我去开展上海、徐州。连云港的发行工作。


  我永远也不会忘记,第一次跟了小梅大姐与她的妹妹兔免三人去上海,住在坐落于苏州河畔的青海驻上海办事处。推开窗,苏州河臭气熏天地向我展示其浩浩荡荡的污水让我差点没休克过去。夜色中苏州河的水黑森森的邪气万丈、妖雾萦绕、瘴气迥旋,似乎有亿万条毒蛇嗞嗞地在水面上扭动流蹿,又似乎有亿万女妖呼呼地在里面涌动搅水。似乎那毒蛇、那女妖马上就要出水跳着迪斯科向我扑来。这情景让我不寒而栗。那一夜,住在上床的我辗转反倒不能入睡。我感到迷茫,这就是我向往了二十多年的大上海?灯红酒绿的大上海?梦索魂牵的大上海?

  还忘不了,第二天早上,在楼道里,我痴痴地看三个黄脸上海女人在哗哗流淌的水龙头中杀鸡,一只一只又一只,一筐一筐又一筐,她们的脸上是那样的冷酷,她们的手脚是那样的麻利,她们的动作是那样的准确。可是,她们一定不会知道,从小到大我除了会讲一套漂亮的杀鸡理论外还从没有杀过一只鸡!更不可能知道她们的表情与行动在我的生命中引起的震撼。

  我永远也忘不了,第三天,上海音乐学院著名钢琴作曲家《太极乐旨》一书的作者赵晓生教授在黄浦江畔一家有空调的高级饭店最“大”空间内请我吃饭时讲的话:

  “我很小的时候,在苏州河里捞到过鱼!这么长!那时,那河里真的有鱼!这么长!”

  赵老师用手指比划出半指长,目光中对那“半个指”似乎有一种格外的深情的向往。

  “可是现在偌大一个上海市,捉不到一条鱼,找不到一只飞鸟!你一定觉得不可思议!实在是不可思议!可是这是真的!……”

  音乐家那内在的致命的悲凉与痛苦深深地撼动了我折服了我。那里面饱含了人类对于文明带来的负效应有怎样的一种恐怖。这使我感到他很可怜!真的很可怜!那一瞬我真的感觉出他想跑到一个有鱼有鸟的地方失声恸哭一场;我真的感觉到他的灵魂深处中有太多的怨怅太多的焦灼太多的烦恼太多的失落需要宣泄。而我却帮助不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只是觉得我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陪他恸哭一场。是的!只有我们知道做为人真正需要的是什么!是的!只有我们知道作为一个艺术家真正依恋的是什么。那致命的情绪感染了我,使我的心情这么多年还是不可释然。我的脑海常常浮现上海人四代同住的幽暗脏乱的家;那些白条猪一般摆在窄窄街上公共汽车“鼻子”下透气的人们;那些黄浦江边下饺子一样挤在岸边的恋人;那些随时可能“蹿”出来摸你一把的“脏”手……

  偏偏在这时我又想起小时青海民院对面的湟水岸边那星罗棋布的“眼子窝”中牛毛一般多的小鱼苗儿,星星一般多的青蛙卵,云彩一样多的小鸟、小虫……

  我怎么也忘不了那一天我这个“青海阿门了”(青海土包子)对上海人寄予的深深的同情。这是我从来没有想到的!我到了大上海不是他们对我,而是我对他们动了恻隐之心。

  可能这是所有的上海人都不能理解的一个“青海阿门了”的心态。

  我原本就是大自然中的精灵吗?当我这个“青海阿门了”几乎走遍了全国的大小城市之后我才明白,我可能是第一个敢同情大城市人的小城市人;几乎访遍了祖国的名山大川之后,我才明白,我可能是第一个觉得大城市人可怜的乡下人。或许因我从真正记事到大学毕业前没出过青海,出来后我比别人更真切地感悟到了城市,城市所隐藏的各种危机,城市人生命中潜在的恐怖,城市的噪音、污染……对于人类的伤害。

  我被青海圣封了二十多年就如青海湖被西部圣封了成千上万年一般。人们在追求物质时精神上种种的失落。这一切一切的一切都被我敏感地感觉到意识到了。

  真是鬼使神差!我第一次出去,由于得到徐州邮局,特别是铜山县邮局的大力帮助,他们赶我去玩,不让我插手我的发行工作,等我在南京等地玩了三个月后回来,我完成的任务居然比去年青海经济报社四十多个人出来完成的任务还多还好。从此我成了青海经济报社的专职对外工作人员,从此我如一只放飞的鸽子,几乎飞遍了祖国的大江南北。

  身不由己地走出青海走向大城市,可是在大城市的喧嚣中我的心里那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感与恐怖感却与日剧增,这才真正的意识到自己只不过是属于大自然的。我这才真正意识西部圣山圣水那超凡脱俗的美。每到一个大城市只是让我与大自然贴得更近。每享受一种档次的待遇只能让更深刻地意识到我对在自然那最真最纯的依恋。那份怅然就如自己长大了却不得不一步一步远离大自然的怅然似乎是一种类型的。可是,意识到这点时我的步子已停不下来。我如同上了一架高速运转的庞大机器的传送带。可是我越来越清楚地知道,我只是一株空心草,只有在大自然中我才是我呀!只有在清泉水在山溪水中我才是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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